毕业论文
您现在的位置: 电子琴 >> 电子琴优势 >> 正文 >> 正文

让爱留守古村

来源:电子琴 时间:2025/6/1
谭圣林高铁一个半小时,小车二十多分钟,即可完成从省城到湘西这个山旮旯古村的跨越。说起来四两轻,清风拂面一样快捷,但是看着乡道边背着背篓的老人小孩,以及后座码着一包包货物的摩托骑手,就感觉千斤沉重了。村支两委所在的院子,大体由四大版块组成。村支两委是为村民服务的一线指挥部和信息库,办事大厅挂满红通通的荣誉牌,墙上的低保社保医保残疾人津贴等等办事指南,与村民的油盐酱醋生老病死息息相关。不过来办事的老人不一定看得明白,还得靠三寸不烂之舌反复解释,有的还需上门回访补充资料。事办熨帖了,喊你搞两杯水酒。遇上性子急的一时没办成,骂你两句祖宗也得忍着。村卫生医疗服务站,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,村医出身赤脚医生,行走田间阡陌几十年,望闻问切嘘寒问暖,既给人把脉,又给牲畜治病,上山爬坳磨坏膝盖之痛且不说,就是考那张资格证,确实为难了不少时光。方圆一二十里老百姓都信任村医,如果要是因为没证下了岗,老百姓还真接受不了。驻村工作队的办公住宿房,都是一床一桌一书架的标配,就像他们的身份和来头,很正规。浅绿色的蚊帐纱窗,为主人阻隔着蚊蝇探窥骚扰。这些省里来的年轻干部,读过等身高的书,写过盖屋顶的论文,分批驻村是接通地气,充足底气。他们打尽主意引资金,搞项目,修路装灯,扶困助学。也经常下田踩泥,帮老人家收油菜,与村民割稻子,抬打谷机,背谷子,弄得一身发痒,手上也有血印子,干活不见得里手,但是老百姓觉得很舒心。希望小学设在村部,似乎更有安全感,这是一位退休教师发动众筹建起的,牌子挂得很高很打眼,彰显出社会关怀。小学目前只有8名孩子,却有三个层级,一二年级和学前班,其实都不能算作班,顶多是小分队。一名师范毕业的女老师刚接手,教课做操午餐家访外联,一个人全包。教室里配备了电子琴电视机智慧黑板几大件,这是亮点,可以一网联通高铁外面的世界。8个孩子坐在一起,只占了教室一小块,显得很渺小。后面码着的一排课桌椅,表明学龄孩子在减少,也有不少孩子是去了条件更优质的中心学校,或随外出打工混得好的父母进了大城市。淡出教育视野的复式教学,在这里还得启动。考虑到有几个孩子住在十几里外的高山上,上午定在9点钟上课,中午1点钟上课,下午早点放学回家。住在附近的孩子方便得多,每天来上学,家里的大黄狗也摇头摆尾跟着来护学。课间休息,孩子们都会去摸摸狗头。“这里来往还算方便,带你们去看看古村落上头的片区吧。”村支部书记老向虽然晒得有点黑,但是西裤衬衣的穿着,看上去颇有干部的模样,一部底盘很高的SUV座驾,让人又觉得他像个老板,按照报纸上和网站上的赞称,他应该是致富领衔人。说是不到20公里,但开车根本快不过来,路窄,只有一个车道,公路像根绳子缠绕在连绵的山上,弯多,S型、牛角弯时有出现,坡陡,车子有时几乎是竖着爬,不是本地老司机,不敢贸然掌方向盘。坐在车上,只觉得心悬在崖边飘移。难怪老向要搞一部坦克样的狠车,要不然会打滑后溜。县里正在逐步改良道路,比如说,清除两边刮花车身的茅草树枝,装上防护栏,增加狭路相逢的会车道。老向开车很利索,时不时降下玻璃,与过往的村民打招呼,问稻子收了么、腿脚好点么、儿子打工这个月汇了生活费么之类的家常话题。仪表盘边摆了两部手机,开了免提,呼叫声此起彼伏,大都是上面打过来的,有喊书记的,有喊老向的,还有喊兄弟的,报数据,交材料,退林还耕检查,点赞留言增加流量,件件要立杆落实。老向摁下电话,戏谑着说,我这个村支书,就是个杂货篓子,什么事都得理一理。有时老百姓屋里勘地基建新房,看风水定朝向的事也得帮忙拿捏拿捏。正说着,交警队民警雷急火急打电话过来,山脚下一部面包车没刹得住,把一辆摩托车连人一并撞翻到坎下了,司机衣服挂烂了,出了血,120急救车把人拖走了,要村里赶快派人出面,配合做好家属安抚,协调赔偿事宜。老向把车靠边,挨个打电话,村秘书在主持一场老人去世的白喜事,妇女主任在镇里开会,会计在催收医疗保险,最后安排一名老党员去现场,老党员不会骑车,只得叫一个开滴滴的熟人接送。车子爬到半腰上稍稍平坦处,老向指着左前方一座废弃的老屋说,这里是一个古驿站。青砖灰瓦,彰显年岁,散乱的木梁,落满风尘。我这才想起,湘西乃滇黔门户,自古商贸繁荣。相比淤泥石滩险阻的水路,石板砌成的驿道平整,步行或骑马,皆可通行。但是穿越荆棘,路遇大虫长蛇,也在所难免。只要粮草丰足,霸点蛮,还是不会抛锚。古驿道是用于传递文书、运输物资、贬谪调迁等人员往来,驿站就是中转歇脚的休整加油点。那些谏言耿直的名臣惹怒龙颜,被贬流放至此,驿站是他们留下疲惫和伤痛的荒野之地。山驿凄凉,灯昏人独寝。空怀一腔报国志,不知明日去处和归途。正如楚国三闾大夫、爱国诗人屈原感叹:“入溆浦余儃佪兮,迷不知吾所入”。又如柳宗元《渔翁》所曰:“烟消日出不见人,欸乃一声山水绿”。急弯再螺旋弯,车子终于爬上古村落的“世外桃源”。放眼望去,连绵起伏的山峦在这里环绕了一个大圈,圈内稍平坦地,分布着苗族土家族瑶族人家。天晴,晨雾如纱。落雨,水雾似烟。白云深处有人家,是这里常年不断的景致。一栋栋木房子与一栋栋红砖水泥洋房错落排开。木房子冬暖夏凉,老人住习惯了,舍不得搬。山上潮湿,早晚温差大,不少老人夏秋两季都穿两件衣服,住在最顶端崖上的人家,一年四季都烤火。他们说,木房子透气,烤火不觉得闭气。古村地处雪峰山腹地,山沟里的水冰冷刺骨,加上阳光偏少,种稻子产量很低。这几年,在工作队引荐下,村民除了种辣椒藠头山银花等,开始种植艾叶,倒几担猪粪牛粪,一丛丛艾叶见风就长,砍了晒干,一块钱一斤卖给商贩,做艾条用作熏蒸保健。几乎家家户户大门口,都会摆一张丈把长的木凳,闲着没事的,赶集过路的,砍柴歇肩的,清一色的老嗲嗲老娭毑,凑在一起神侃,偶尔有人掏出老款手机,很大声地与远方城市打工的崽女视频聊天。这里要是下山上山一趟,骑摩托车要一个半小时,走路要大半天。所以家家户户都会饲养鸡鸭狗猪,待客过节,上几碗荤菜,可以实现自给自足。一窝窝土鸡羽毛花里胡哨,主人说,在这里,山上的野鸡和家养的土鸡不分彼此,和睦共处,杂交后的“飞鸡”,只只精瘦,飞树走山,炖着炒着出锅,甚是鲜美。说到美味,老向事先约好的一户农家老覃准备好了饭菜。进了木屋,收拾得很干净。老覃是干了30多年的村医,很讲礼数,依次倒茶,端南瓜子,又切西瓜削菠萝,还每人发一包烟。老覃说,水果是他前两天赶集背回来的,山里凉快,水果新鲜得很。茶点收拾,老覃用个大木盘从厨房里捧出几大碗硬菜,辣椒粉腊肉、糯米粉新鲜肉、爆炒鸭子、清炖土鸡、红烧猪脚、酱味猪肠,碗碗清澈,块块溢香。老覃说,家里前两天刚杀了猪,这一桌算是杀猪菜为主。不是要等过年杀年猪的么?我问。老覃说,上下屋场,谁家杀一头两三百斤的猪,大伙你五斤我八斤的,就分了,有的甚至不需给钱,互相记个数,下次他家杀猪,以肉换肉,吃个新鲜。老覃边说边夹肉,把我们的饭碗堆实了,又倒了一杯用水酒浸泡山果的药酒。闻香下筷,真是一顿饕餮盛宴,近一两个月的肉量下了肚,配上金黄透亮的药酒,去油腻,冲辣味,补后劲。不一会儿,上一任的老支书老刘也过来了,坐在一起扯谈。老刘其实算是残疾人了,右眼球受损,一双手缺了几个指头,但是他脑瓜子聪明,读了高中,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,比现在的本科生还金贵还吃香。当民办老师,做会计,红白喜事一支笔,老刘成了上下几十里不可貌相不可替代的文化人。老刘不忌讳聊自己的破相。他姊妹多,父母连他生了十来个,小时候哪里顾得过来,有次冬天烤火,不慎扑在滚烫的炭火里,父母亲用土方子止血消炎,伤口愈合了,但是眼睛看不见了,伤疤凸起来了。“唉,就是吃了缺医少药的亏,烧伤的眼睛和手指头没得到及时治疗,落下个伤残。也难怪,我们这山里长大的,谁身上还没几个疤。以前这条路是烂泥路,车子根本上不来。现在修成了水泥路,硬实些,但是老人要是发疾病,打120,也得两个小时才能赶到,急救成了慢救。”老刘说,中青年几乎都出山外出打工了,留守在家的老人小孩,难免会有三病两痛,他们本来行动就不便,要下山去问医买药,不现实,所以大都还是靠土郎中土方子解决。村里以前想办法给每个家庭配备了小药箱,但是问题来了,有些药放了几年,过期了,老人家视力不好,搞不清,又担心会吃出麻烦。症结明摆着,破解的办法当然有。村部合并前,坳头上有三间办公用房,已经闲置几年,完全可以用这个点建立一个卫生服务站。老向书记说,像老覃这样的几位村医可以轮流值班。老刘书记自告奋勇说愿意当个后勤部长,做好日常清扫。药物配备可以向县里申报,有政策支持。装修改造通水通电、添置储药柜医疗床等,估计要十来万。就是这个缺口,一直是个梗。望望漫山遍野首尾相牵的云雾,看看眼前三三两两团坐互相温暖的老人,大家一致觉得,争取资源建好这个卫生服务点,势在必行,可以让村民小病就医不下山,大病急救有缓冲区。绝不能让古村空心化,古村人也有自己的诗和远方。诗,就是他们眼前触手可及的原生态的空气、泉水和青山,如同徐霞客赞叹飞天山那般“无寸土不丽,无一山不奇”。一步步攀爬,二十四节气在脚底下换挡变速。伸手指向任意一方,都是绿色的乡愁。登高眺望,远方,有他们的儿女在城里干建筑,跑快递,送外卖,或是在高楼大厦搞管理,研技术。那里有古村人移动的牵挂和念叨。在老向带领下,我们拜访了几位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,他们的笑声,洋溢着温暖,他们的泪花,落下来就是责任。古村人的乡村田园诗,需要更多人润色。古村人放飞的远方,需要更多人联通拓展。让爱留守古村,诗更清静,远方更亲近。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0431gb208.com/sjszjzl/7987.html

  • 上一篇文章:
  • 下一篇文章: 没有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