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大的夏天，只有记忆是潮湿的。我们不是植物，不能在这块土地上生生不息。青春在窗边的风中飘逝了。玻璃做的风铃摔下来，发出最后短暂的呼救声。
录音机里还是那首令人心烦意乱的老歌，劣质的磁带，快要转不动了。
毕业论文上的字，像蚂蚁，各自回自己的家。
水房中哗哗的流水，总有好心的同学去关上。而时间是关不上的，虽然我们什么也不说。
蝉还没有鸣，我们的心便开始鸣了。毕竟我们还年轻。
爱和被爱，似乎都没有发生。自行车骑得太快了，蓦然发觉该停下来的时候，才发现停在没有方向的十字路口。
大家都躺在床上看书，不再去教室了，不再去听课。
女生楼前的白杨树，听惯了那五花八门的呼喊，或悠长，或短促，或如巨钟，或如电子琴，或深情，或绝望。
毕业的时候，我们发现了彼此的不同，水底的鱼浮到了水面，水面的鱼沉到了水底。
这座宽敞而狭窄的校园，终究是填满了四年的回忆。
--摘自《毕业生节选》余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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